凰家看台｜卡塔尔世界杯离我们有多远

凤凰网体育《凰家看台》出品

作者｜特约记者马德兴 编辑｜丰臻

尽管在入境时依然会有疫苗限制和核酸限制，但毫无疑问，今年11月开赛的卡塔尔世界杯将成为疫情以来第一个恢复正常的世界大赛。至少，它不像2021欧洲杯、2021东京奥运会、2022北京冬奥会那样严格限制观众人数或做闭环管理了。它是开放的。

卡塔尔是历史上18个世界杯主办国里国土面积最小的一个（只有北京市面积的2/3），也是其中第一个穆斯林国家。独特的社会背景，狭小的国土面积，会让到访的世界各地球迷更显扎堆，其化学反应让人联想。

原本，这注定是一届跟中国关系紧密的世界杯。不仅因为它相较于近20年来其他世界杯主办国跟中国之间有更短的旅途距离，有较为友好的直播时差，有更便利的入境政策，还因中国企业在世界杯中的参与感越来越强——万达、海信、蒙牛、vivo等4家企业是卡塔尔世界杯官方赞助商，那个列表里，来自中国的企业是最多的，而企业宣传带来的推波助澜的传播效果不可忽视。但显然，这次中国跟世界杯的关系，跟过往会有些不同。

疫情之下，中国的世界杯热度会缺少很多现场感。

距离11月20日世界杯开幕只剩下50多天的时间，卡塔尔方面已经做好各种准备。从记者在前线了解到的情况来看，中国国内前往现场观战的媒体和球迷人数确定是近几届最少的一次。

1.卡塔尔基建已基本准备好

本月早些时候，记者跟随中国男足国字号队伍前往欧洲与西亚采访，期间应2022年卡塔尔世界杯赛组委会的邀请，前往多哈参加承办本届世界杯决赛的卢赛尔体育场的全面启用仪式，在卡塔尔前后滞留了五天时间。很多人的印象中，卡塔尔就是一个钢筋水泥配搭沙漠的城市，生活环境比较单一，不那么适合举办大赛。但以记者实地探访感受而言，卡塔尔已经为主办这届赛事做好了准备。

体育场、训练场等所需要的各项硬件设施，以及卡塔尔境内公路、地铁等各种交通设施，自不必谈。记者感受到，卡塔尔为球迷观战所提供的便利条件，也已经完善得差不多了。

以记者此次应邀前往所下榻的酒店交通为例：2019年12月份世俱杯赛期间，记者下榻于同一酒店，从机场到酒店需经过多哈最著名的滨海大道，总共差不多一个小时车程，但这次不到半个小时。这不仅仅是马路从过去的双向四车道变成六车道，部分路段则是八车道，还有一个原因是，多哈市区已新建了多条道路，从机场到下榻的酒店不再只是一条路，因而整个交通也畅通了很多，效率大大提升。而且，从机场还有新建的地铁可以直通记者所下榻的酒店，耗时更少。

记者专门体验了为世界杯专门新建的地铁。从下榻酒店前往卢赛尔体育场，乘坐大巴需要40分钟左右的时间，遇上堵车或其他情况，则需要的时间更长，但乘地铁就只花了15分钟到站了。

世界杯赛期间，最便捷的出行方式还是乘坐地铁，如果自己开车或租车，停车场的位置距离体育场很远，相对不便。即便是有三座位于多哈以外的体育场暂时不通地铁，也因为组委会专门安排了大巴通勤车，首选也是乘坐大巴往返。

按照组委会方面的说法，世界杯筹备工作已经差不多了，现在就剩下“最后的装饰”。记者在多哈滞留期间也有同样的感受。譬如，新建成的卡塔尔国家博物馆，馆内建设得很漂亮，展品也很丰富，但博物馆周围却依然是工地模样，道路也亟待清理。卢赛尔体育场本身很漂亮，但体育场周围也是工地的模样，道路旁堆放了众多建筑垃圾，而且球场周围新建起来的一大批楼房空无一人，晚上见不到灯光，楼房外观也需要重新装饰。世界杯赛开幕之前，这种外观形象的改变或许将成为卡塔尔方面的工作重点。

不过，可以确定，如果以前曾到过卡塔尔的人在世界杯赛期间再度前往卡塔尔，肯定会发出由衷的感慨：世界杯让这个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

2.中国球迷预订前往的不多

4年前的俄罗斯世界杯，中国队没有参赛，但来自中国的球迷购票数量排进了世界前10。如果没有疫情，前往卡塔尔观看世界杯的中国球迷数量肯定将超俄罗斯世界杯，这不仅因为国内飞卡塔尔很方便，还因为本届赛事的赛程设置对球迷观赛很友好。

卡塔尔很小，八座世界杯体育场本身相隔并不遥远。小组赛期间，每天各场比赛的开球时间相隔为3个小时，一场比赛结束后到下一场比赛开球之间有一个小时，安排得当的话，完全来得及马上赶下一场。

世界杯期间，组委会回为球迷推出了一项名为“哪位球迷看球场次最多”的活动，看球场次最多的球迷不仅可以退回购买门票的费用，还另有组委会的重奖。可见，卡塔尔因为面积狭小，将自诩为看球最方便的世界杯主办国之一。

对现在的中国球迷而言，前往卡塔尔观赛最大的问题并非门票，而是航班。目前，从中国直飞多哈的航班只有从广州与杭州两地出发，且均是一周一趟往返。广州是每周日往返一趟、杭州是每周二往返一趟。这与疫情之前国内至少将近10个城市每天都有往返多哈的航班形成鲜明的反差。

这些年记者常年在外采访，在多哈有相熟的、负责搞旅游与接待的中国朋友，记者了解到的信息是：最早的时候，国内著名的球迷协会“龙之队”相关负责人曾打招呼希望预订世界杯期间的住宿，至少要准备好接待超过3000人。随着世界杯临近，如今最新的消息是：能够提供满足200人左右的住宿便足矣，而且直至现在，观赛旅程都还没有正式敲定。

卡塔尔面积小，世界杯期间人多，住宿确实是很多球迷需要解决的大问题。但对中国球迷来说，还有航班缺少带来的更现实的问题。一是往返旅程的未知情况太多，二是成本变得相当昂贵。

中国球迷前往多哈观看世界杯赛，但能否顺利按时返回国内？注意，现在持中国护照的中国公民从国外回国，首先有一道防疫流程，不是想回就能马上回。随之而来的就是经济成本的大幅增加。

疫情期间，依然有不少中国公司派出工作人员前往卡塔尔，帮助卡方完成相关建设工作。譬如，新近开通的地铁，地铁车厢的玻璃窗是由国内一家分包商公司专门负责的，卡方在验收时提出玻璃方面的问题，中方便不得不再次派出60多名工作人员前往解决。记者了解到：如果没有疫情，往返机票一个人不到一万元人民币，而且是直航；但如今，一个人光往返机票就需要4万多元人民币。因为现阶段没有直航，返程需前往埃及等国中转，中转期间需要严格按照相关防疫政策执行，还要在埃及滞留数日，期间的食宿等费用需要自己支付。姑且不考虑时间长短，回国后依然需执行相关防疫政策，公司又需支付一笔不小的费用。这就使得整个工作团队的成本大幅度增加。

如果说企业为了做生意必须支付这些成本，那么球迷为了看球还愿意支付这些成本吗？

3.卡塔尔有疫情管理，但也提供便利

在多哈采访期间，记者感受到了组委会乃至卡塔尔政府为球迷观战、记者采访提供的建立在防疫基础上的便利。

受疫情影响，这次入境卡塔尔的程序相对之前要多了一些。

卡塔尔国内的疫苗接种率达到96%，在世界上排名第五位，他们要求所有入境观看比赛的旅客必须有新冠疫苗接种证明，但并非所有国家的疫苗都被认可。此前，卡塔尔购买、储备100万剂新冠疫苗，以在世界杯期间为尚未在本国完成疫苗接种的外国球迷进行接种。

入境人员需要在自己手机上下载一个类似国内防疫码的“爱特拉斯”APP，填报自己的各种信息，提交后待卡塔尔相关部门审核，通过之后也会显示一个绿码；球迷出发之前需要提供48小时以内的核酸证明或24小时内的抗原体检测阴性证明；办理登机牌时，会进行各种检查。

不过，在抵达多哈机场后，机场工作人员不会要求入境者出示任何相关证明，记者只是将护照递过去，海关人员也没作任何询问，只让记者录入指纹，随即盖章便让记者入关，相对简单。近期卡塔尔还放宽了严格的戴口罩规定，境外球迷涌入卡塔尔后，至少可以实现口罩自由。

在完成基本防疫流程的基础上，卡塔尔在签证方面为所有人提供了便利。只要提前在网上订购世界杯门票且已经获得批准，可以通过卡塔尔指定的网站申办一个“哈亚卡”，这种卡类似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赛时的“球迷卡”。办好了这个卡，就不再需要额外的签证了。世界杯期间，只要凭借这张卡，外籍球迷可以在公共交通层面畅行无阻。拥有这张卡的人，还可以带上没买球票的三位朋友或家人，入境时只需要交纳最少的落地签证费用，就可以进入卡塔尔。

以往，包括中国人在内的很多外国游客，可以办理多哈落地签证，但从11月1日起，这一政策临时取消，目的就是希望世界杯期间减少卡塔尔境内的人口数量，以便让更多球迷入境看球。为了解决酒店容量不足的问题，卡塔尔政府允许、鼓励本国人打开自家家门，迎接外国游客，但需提前申报。

中东国家第一次举办世界杯，卡塔尔的邻居也难免要蹭热度。记者滞留多哈采访期间，沙特、阿联酋、科威特、阿曼、伊朗等邻国，纷纷宣布增加每天与多哈之间的航班。这些国家飞多哈都不到一个小时，他们也纷纷向已购票等球迷实施60天免签政策。对球迷来说，不管是安排住宿，还是旅游，他们此行的选择更多更开阔了。

在卢赛尔体育场正式启用前一天，卡塔尔方面还宣布了一项临时措施：重新恢复启用原来的多哈国际机场。在哈马德国际机场于2014年启用后，原先的多哈国际机场变成了王室私人飞机或者VIP商务飞机的起降机场，同事也作为空军起降机场。这次，为了方便球迷从周边国家入境看球， 9月15日开始，阿联酋、科威特、巴林等国的廉价航空公司航班将不再在哈马德国际机场起降，而全部改到了老多哈国际机场。老机场距离多哈市区距离更近，行动更方便。

卡塔尔所做的一切，都是为了让球迷来把球场填满，只遗憾跟中国球迷关系不太大。

在卡塔尔世界杯历经10年的筹备过程中，记者曾不下20次前往卡塔尔进行采访，深知本届世界杯赛不缺“中国元素”。除了那些金主赞助商，还有更多中国元素渗入了世界杯的细节中。几乎每一座世界杯体育场都与中国有关，例如卢赛尔体育场由中国公司设计并组建施工团队完成的，这是中国公司第一次承建世界杯决赛场地。多哈974体育场由974个集装箱构成，这些集装箱则完全产自于中国，由扬州一家公司生产。

所以也可以不那么悲观地理解：中国男足缺席了世界杯，中国球迷缺席了世界杯，但中国终归没有缺席世界杯。